第 12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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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7 章
段婉看了看時間, 已經快到淩晨十二點了，再思考下去也沒有進展，鎖上大門剛準備走, 正碰上王浩騎著三輪車過來送大米。
段婉和王浩店的糧油調料都在一處老主顧家采購，量大單價低。
每周有一二次, 王浩都會送貨上門。
可最近不知為什麽，王浩好久不來了，每次送東西都是老三王明過來。
王明前兩天崴了腳，王浩繼續接了班，他特意選擇在夜裏過來送貨, 沒預料都這個時間了，段婉還沒走。
王浩恍惚了一下，連招呼都不會打了, “你你你，還在啊？”
段婉見王浩騎三輪的腳都沒落下，車把掉頭，隨時準備原路返回，開溜的架勢，老鼠見了貓似的慌張。
“是啊。”段婉下意識地摸摸臉，懷疑此刻自己的容貌是不是很嚇人？
可王浩慌張的表情只是持續了很短的幾秒，隨後就恢覆到平常的狀態, 他調侃段婉，“這麽晚你還不走，準備當勞模嗎？咱們可是個體，沒人給你頒獎杯。”
“賬沒算完。”段婉編了個瞎話。
“天天算, 這點破帳還能難為到你？今天是賺大發了？”
王浩立穩當三輪車，輕飄飄地扛起兩袋百斤重的大米, 肩上的重物絲毫不影響他的行走速度。
他把大米放進存糧小倉庫，拍拍手上的灰塵說，“發達的老板娘，我討碗茶可以吧？”
段婉淺笑，重新把店大門的鎖頭打開，“進來吧。”
幾個店鋪分別管理後，王浩把段婉店鋪的大門鑰匙交了，但小倉庫的單獨鑰匙他還保存著。
夜裏幫著送些米糧油面，不需要再找段婉開門，方便多了。
段婉打開燈，王浩掐著腰環視了一圈，座椅板凳整整齊齊疊放著，雖然已經打烊沒客人了，但地面還擦得幹幹凈凈，地上的瓷磚都能當鏡子照人了。
段婉還買了幾盆綠植擺在店裏，墻上掛著字畫，小小的快餐店，並不比大館子的就餐環境品味差，清新又雅致，店也開出了自己的特色。
王浩真是既羨慕又妒忌，嘆氣感嘆著，“還得是女人管的店立整，我們店被老二老三造的都快成豬窩了，客人桌子上的油怎麽擦都擦不幹凈。”
段婉給王浩泡了壺龍井，這茶葉還是他在店裏時留下的。
她一邊給王浩斟茶一邊教他辦法，“每天離店前，桌子都要仔細擦。你們每天都糊弄著擦擦，時間久了當然要積攢油漬了。”
“我的話這兩個臭小子也不聽啊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。還得是你管得住這兩個混球。我呀，沒你還真不行。”
王浩話一出口，突然覺得這話說得過於暧昧，臉倏地紅了。多虧是在夜裏，店裏光線不好，才沒被發現。
王浩是心中有鬼，對段婉的感覺產生了化學變化，自我敏感。
可段婉對這話倒是沒怎麽上心，也沒留意到王浩紅撲撲的臉，還照常地給他倒茶。
王浩心虛，怕段婉繼續就這個話題聊下去，連忙轉移話題聊別的，“張哥那邊還沒消息嗎？你同學的事調查得怎麽樣了？”
這話問到了段婉心中的憋悶處，她也嘆口氣，“張警官把李大鵬拘留了，嫌疑人。”
“我靠，小姑娘真是他殺的？”王浩剛進嘴的一口熱茶差點噴到段婉臉上，“這小子是個狠人啊。玲玲呢？不會也……”
王浩留心觀察著段婉的臉色，瞬間都成鐵青色了，後面的話就沒敢說出來。
“只是懷疑，他還是不承認。”段婉越想越生氣，手握拳頭敲著桌子，“你猜的真沒錯，李大鵬真把我忽悠了，他那天夜裏找我說過的話就沒一句真的。”
段t婉把從老張處了解到的情況講出來，末了，她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，“我就不明白了，分手就分手，搞得這麽覆雜做什麽？玲玲不同意，李大鵬也可以自動消失的嘛。何必又是陷害，又是失蹤，又是殺人的啊？這不是多此一舉嘛。”
王浩也想不明白，幫不上忙，他聳聳肩，“他們幾個都不是二三歲的孩子了，沒有無緣無故的去繞圈子，肯定有原因。只是我們還沒搞清。那句話咋說來的，’真相只有一個！’”
段婉苦笑，“我倒是希望上天能賜給我一個柯南的腦袋。”
“交給張哥吧，專業的事交給專業人，他們早晚會調查出來的。”
“我是盼早不盼晚，李慧阿姨就玲玲一個孩子，如果她再出事了，阿姨就真的活不下去。”
說起李慧，段婉半個多月都沒去醫院看過她了。最近她東忙西忙，心裏也亂，不知李慧問起玲玲的下落該怎麽回答。
治療也有好幾個月了，不知李慧的精神狀態恢覆過來沒有。
總躲著不去也不放心，趁著店裏不忙，段婉去了醫院。
市精神衛生中心的住院處在郊區，段婉要換乘好幾路公車才能到，來回折騰一次就要多半天時間。
醫院附近的環境依山傍水，風景秀麗，空氣清新，可待在裏面的人卻偏偏都不快樂。
每次去醫院看過李慧，段婉回來都會郁悶好幾天。
精神病院不同於普通醫院病房，每層樓的走廊之間都要用鐵門來阻斷，甚至特殊監護室要安裝好幾層鐵門。
走廊裏還會隨時傳來鬼哭狼嚎的叫喊聲，讓人聽了心悸恐懼。
探病的家屬朋友看望病患之前，要先去找負責的主治醫生，談過病人的目前的情況後，才能允許被探視。
過了醫生這關，還要去護士站報道。
來訪者要被檢查隨身攜帶的物品，有玻璃金屬等屬性的物品，全部要先寄存在護士站，防止被病人偷拿去後，發生自殺危險。
流程全部驗證過後，護士才能打開鐵門，放來訪者進去。
段婉覺得來這裏更是像是去探監，而不是探病。
精神病院的病人狀態也同樣讓段婉感到心裏不舒服，病情輕或是有好轉的患者，會在固定時間集中到大廳裏放風。
雖然他們都是可控制的輕癥患者，看到他們後，還是覺得可憐又可怕。
病人們大部分人都是目光呆滯，嘴裏念念有詞，要麽大聲歌唱，要麽放聲尖叫。
不說話的那些人，就沈默得像根木頭，呆呆地坐在角落裏，就算眼前發生爆炸，也驚動不了他們。
這種環境下，多美好的心情進來，出去時也是喪的 。
段婉按照以往的慣例去找醫生詢問李慧的病情，卻被對方告知李慧目前不在醫院。
“李阿姨出院了？”
“是轉院了，她身體狀況不太好，轉到普通科室先去做治療。”
“她一個人辦理的轉院？”
“她的家屬來了，好像是他的侄子。”
李慧精神失常住院後，段婉試圖找過她的親屬，但她的哥哥姐姐接到通知後，得知她的情況後，都不太想管她。
李慧年輕時家人覺得她做的事不光彩，每次見面不是埋怨就是指責她沒腦子。
李慧自尊心受挫，受不了家裏人時時刻刻的貶低。她十幾年沒和娘家人聯系了，大家關系生疏，視同陌生人。
段婉送李慧入院後，因為沒有直系親屬，她被醫院排到了第一聯系人，醫院有事會提前通知她。
可這次，李慧突然轉移到普通醫院，段婉卻沒收到任何消息。
段婉也沒多想多問，畢竟是親兄妹之間，血濃於水，也許是李慧的哥哥想通了，委托兒子來處理姑姑住院的事。
段婉從主治醫打探到李慧轉院後地址，又馬不停蹄地從郊區轉了三趟公交車重回到市內。
李慧是住在婦科，因病情特殊，她被安排在單人病房。
段婉去病房前到護士站打聽了病人的情況情況，李慧是患的病是子宮肌瘤，保守治療無效果了，三天前剛剛做了子宮切除手術。
半個多月未見，李慧卻像是換了個人，頭發整齊，眼睛裏面有神采，也換了幹凈的病號服。
雖然是各種疾病纏身，臉色蒼白，但精神狀態明顯好轉。
李慧見到段婉後，也不會再把她錯認成趙玲玲，說話條理清晰，邏輯思維也不混亂了，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，看樣子心情也不錯。
“我啊，子宮肌瘤是老毛病了，好多年了。最近流血不止，血色素都掉到5g，嚴重貧血了。精神科的醫生才建議我過來先手術。這裏的醫生技術還不錯，我恢覆得很好。”李慧拉著段婉的手向她講轉院前後發生的事。
“李阿姨，我匆匆過來，下次來給您帶點補血的食品。”
“小婉，你不用為我費心了，我吃得好睡得香，貧血小問題，很快就會補上來的。”
段婉環視了床頭櫃，上面的確擺放了許多的營養品，應該有人剛來看過她。
可病房卻只有李慧一個人，並沒有家屬過來陪護，“李阿姨，怎麽就您一個人呢？我聽說您侄子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李慧低頭抿嘴偷笑，樣子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般羞澀，“他啊，他很忙的，沒空總來看我的。”
“那平時誰來照顧你啊？”
“他幫我請了個阿姨，阿姨把我照顧很好。”
李慧話音剛落，從門口進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阿姨，提著剛洗好的水果。
“吃吧！”阿姨把水果盆重重地落在了李慧床邊的小桌子上。
不知是誰剛剛惹到了阿姨，還是她天生臉色就不好看。
阿姨的五官都快集中到一起，臉拉得老長，嘴嘟嘟著，一看就是很生氣的情緒。
李慧向阿姨介紹段婉，阿姨只是點了一下頭，連眼皮都沒擡，又拿起床下的塑料洗臉盆，倒了熱水，蹲在門口洗東西。
“小婉啊，你別介意，她也是家中有事心情不好，但照顧人卻一點不馬虎，很能幹的。”
李慧見段婉一直觀察著阿姨，還忙著向她解釋。
段婉欣慰，李慧都懂得幫別人解圍了，病是真的快好了。看來親人的關懷與諒解對她起了很大幫助。
段婉和李慧閑話了會兒家常，東拉西扯，講她店裏的趣事，就是故意避開談論趙玲玲，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病情，段婉不想再刺激到她。
反倒是李慧，三句話裏有二句話裏提到趙玲玲，還都是趙玲玲小時候發生過的事。
這一點與李慧發病前的狀態並沒有改善。
可她卻不問趙玲玲的下落，為什麽不來看她之類的，看樣子好像又忘了女兒已經失蹤這件事了。
段婉又搞不懂了，李慧這是病快好了，還是又糟糕了？
她像是失去了最近的記憶，只記得以前發生過的快樂事。
段婉坐了整一個下午，天漸漸黑下來時，她準備走。
李慧好像很舍不得她似的，偏要送段婉出門口，她手上還在輸液，肚子上還掛著引流管子，下床行走並不方便。
段婉拒絕，可李慧偏要堅持，多拉扯幾句，李慧就眼淚汪汪的看似要哭。
段婉怕刺激到她犯病，只能由著她的性子來。
李慧還不讓阿姨幫忙跟她們倆一道出來，自己高舉著點滴瓶子。
到了走廊裏，李慧神神秘秘地把段婉拉到角落處，像是做賊似的，偷偷地觀察四周，確定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。
她才附在段婉耳邊小聲地，說，“玲玲前幾日來看我了。”
段婉心中一顫，狐疑地看著李慧，抓住她的手臂問，“阿姨，您說什麽？玲玲來過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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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婉看了看時間, 已經快到淩晨十二點了，再思考下去也沒有進展，鎖上大門剛準備走, 正碰上王浩騎著三輪車過來送大米。
段婉和王浩店的糧油調料都在一處老主顧家采購，量大單價低。
每周有一二次, 王浩都會送貨上門。
可最近不知為什麽，王浩好久不來了，每次送東西都是老三王明過來。
王明前兩天崴了腳，王浩繼續接了班，他特意選擇在夜裏過來送貨, 沒預料都這個時間了，段婉還沒走。
王浩恍惚了一下，連招呼都不會打了, “你你你，還在啊？”
段婉見王浩騎三輪的腳都沒落下，車把掉頭，隨時準備原路返回，開溜的架勢，老鼠見了貓似的慌張。
“是啊。”段婉下意識地摸摸臉，懷疑此刻自己的容貌是不是很嚇人？
可王浩慌張的表情只是持續了很短的幾秒，隨後就恢覆到平常的狀態, 他調侃段婉，“這麽晚你還不走，準備當勞模嗎？咱們可是個體，沒人給你頒獎杯。”
“賬沒算完。”段婉編了個瞎話。
“天天算, 這點破帳還能難為到你？今天是賺大發了？”
王浩立穩當三輪車，輕飄飄地扛起兩袋百斤重的大米, 肩上的重物絲毫不影響他的行走速度。
他把大米放進存糧小倉庫，拍拍手上的灰塵說，“發達的老板娘，我討碗茶可以吧？”
段婉淺笑，重新把店大門的鎖頭打開，“進來吧。”
幾個店鋪分別管理後，王浩把段婉店鋪的大門鑰匙交了，但小倉庫的單獨鑰匙他還保存著。
夜裏幫著送些米糧油面，不需要再找段婉開門，方便多了。
段婉打開燈，王浩掐著腰環視了一圈，座椅板凳整整齊齊疊放著，雖然已經打烊沒客人了，但地面還擦得幹幹凈凈，地上的瓷磚都能當鏡子照人了。
段婉還買了幾盆綠植擺在店裏，墻上掛著字畫，小小的快餐店，並不比大館子的就餐環境品味差，清新又雅致，店也開出了自己的特色。
王浩真是既羨慕又妒忌，嘆氣感嘆著，“還得是女人管的店立整，我們店被老二老三造的都快成豬窩了，客人桌子上的油怎麽擦都擦不幹凈。”
段婉給王浩泡了壺龍井，這茶葉還是他在店裏時留下的。
她一邊給王浩斟茶一邊教他辦法，“每天離店前，桌子都要仔細擦。你們每天都糊弄著擦擦，時間久了當然要積攢油漬了。”
“我的話這兩個臭小子也不聽啊，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。還得是你管得住這兩個混球。我呀，沒你還真不行。”
王浩話一出口，突然覺得這話說得過於暧昧，臉倏地紅了。多虧是在夜裏，店裏光線不好，才沒被發現。
王浩是心中有鬼，對段婉的感覺產生了化學變化，自我敏感。
可段婉對這話倒是沒怎麽上心，也沒留意到王浩紅撲撲的臉，還照常地給他倒茶。
王浩心虛，怕段婉繼續就這個話題聊下去，連忙轉移話題聊別的，“張哥那邊還沒消息嗎？你同學的事調查得怎麽樣了？”
這話問到了段婉心中的憋悶處，她也嘆口氣，“張警官把李大鵬拘留了，嫌疑人。”
“我靠，小姑娘真是他殺的？”王浩剛進嘴的一口熱茶差點噴到段婉臉上，“這小子是個狠人啊。玲玲呢？不會也……”
王浩留心觀察著段婉的臉色，瞬間都成鐵青色了，後面的話就沒敢說出來。
“只是懷疑，他還是不承認。”段婉越想越生氣，手握拳頭敲著桌子，“你猜的真沒錯，李大鵬真把我忽悠了，他那天夜裏找我說過的話就沒一句真的。”
段t婉把從老張處了解到的情況講出來，末了，她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，“我就不明白了，分手就分手，搞得這麽覆雜做什麽？玲玲不同意，李大鵬也可以自動消失的嘛。何必又是陷害，又是失蹤，又是殺人的啊？這不是多此一舉嘛。”
王浩也想不明白，幫不上忙，他聳聳肩，“他們幾個都不是二三歲的孩子了，沒有無緣無故的去繞圈子，肯定有原因。只是我們還沒搞清。那句話咋說來的，’真相只有一個！’”
段婉苦笑，“我倒是希望上天能賜給我一個柯南的腦袋。”
“交給張哥吧，專業的事交給專業人，他們早晚會調查出來的。”
“我是盼早不盼晚，李慧阿姨就玲玲一個孩子，如果她再出事了，阿姨就真的活不下去。”
說起李慧，段婉半個多月都沒去醫院看過她了。最近她東忙西忙，心裏也亂，不知李慧問起玲玲的下落該怎麽回答。
治療也有好幾個月了，不知李慧的精神狀態恢覆過來沒有。
總躲著不去也不放心，趁著店裏不忙，段婉去了醫院。
市精神衛生中心的住院處在郊區，段婉要換乘好幾路公車才能到，來回折騰一次就要多半天時間。
醫院附近的環境依山傍水，風景秀麗，空氣清新，可待在裏面的人卻偏偏都不快樂。
每次去醫院看過李慧，段婉回來都會郁悶好幾天。
精神病院不同於普通醫院病房，每層樓的走廊之間都要用鐵門來阻斷，甚至特殊監護室要安裝好幾層鐵門。
走廊裏還會隨時傳來鬼哭狼嚎的叫喊聲，讓人聽了心悸恐懼。
探病的家屬朋友看望病患之前，要先去找負責的主治醫生，談過病人的目前的情況後，才能允許被探視。
過了醫生這關，還要去護士站報道。
來訪者要被檢查隨身攜帶的物品，有玻璃金屬等屬性的物品，全部要先寄存在護士站，防止被病人偷拿去後，發生自殺危險。
流程全部驗證過後，護士才能打開鐵門，放來訪者進去。
段婉覺得來這裏更是像是去探監，而不是探病。
精神病院的病人狀態也同樣讓段婉感到心裏不舒服，病情輕或是有好轉的患者，會在固定時間集中到大廳裏放風。
雖然他們都是可控制的輕癥患者，看到他們後，還是覺得可憐又可怕。
病人們大部分人都是目光呆滯，嘴裏念念有詞，要麽大聲歌唱，要麽放聲尖叫。
不說話的那些人，就沈默得像根木頭，呆呆地坐在角落裏，就算眼前發生爆炸，也驚動不了他們。
這種環境下，多美好的心情進來，出去時也是喪的 。
段婉按照以往的慣例去找醫生詢問李慧的病情，卻被對方告知李慧目前不在醫院。
“李阿姨出院了？”
“是轉院了，她身體狀況不太好，轉到普通科室先去做治療。”
“她一個人辦理的轉院？”
“她的家屬來了，好像是他的侄子。”
李慧精神失常住院後，段婉試圖找過她的親屬，但她的哥哥姐姐接到通知後，得知她的情況後，都不太想管她。
李慧年輕時家人覺得她做的事不光彩，每次見面不是埋怨就是指責她沒腦子。
李慧自尊心受挫，受不了家裏人時時刻刻的貶低。她十幾年沒和娘家人聯系了，大家關系生疏，視同陌生人。
段婉送李慧入院後，因為沒有直系親屬，她被醫院排到了第一聯系人，醫院有事會提前通知她。
可這次，李慧突然轉移到普通醫院，段婉卻沒收到任何消息。
段婉也沒多想多問，畢竟是親兄妹之間，血濃於水，也許是李慧的哥哥想通了，委托兒子來處理姑姑住院的事。
段婉從主治醫打探到李慧轉院後地址，又馬不停蹄地從郊區轉了三趟公交車重回到市內。
李慧是住在婦科，因病情特殊，她被安排在單人病房。
段婉去病房前到護士站打聽了病人的情況情況，李慧是患的病是子宮肌瘤，保守治療無效果了，三天前剛剛做了子宮切除手術。
半個多月未見，李慧卻像是換了個人，頭發整齊，眼睛裏面有神采，也換了幹凈的病號服。
雖然是各種疾病纏身，臉色蒼白，但精神狀態明顯好轉。
李慧見到段婉後，也不會再把她錯認成趙玲玲，說話條理清晰，邏輯思維也不混亂了，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，看樣子心情也不錯。
“我啊，子宮肌瘤是老毛病了，好多年了。最近流血不止，血色素都掉到5g，嚴重貧血了。精神科的醫生才建議我過來先手術。這裏的醫生技術還不錯，我恢覆得很好。”李慧拉著段婉的手向她講轉院前後發生的事。
“李阿姨，我匆匆過來，下次來給您帶點補血的食品。”
“小婉，你不用為我費心了，我吃得好睡得香，貧血小問題，很快就會補上來的。”
段婉環視了床頭櫃，上面的確擺放了許多的營養品，應該有人剛來看過她。
可病房卻只有李慧一個人，並沒有家屬過來陪護，“李阿姨，怎麽就您一個人呢？我聽說您侄子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李慧低頭抿嘴偷笑，樣子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般羞澀，“他啊，他很忙的，沒空總來看我的。”
“那平時誰來照顧你啊？”
“他幫我請了個阿姨，阿姨把我照顧很好。”
李慧話音剛落，從門口進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阿姨，提著剛洗好的水果。
“吃吧！”阿姨把水果盆重重地落在了李慧床邊的小桌子上。
不知是誰剛剛惹到了阿姨，還是她天生臉色就不好看。
阿姨的五官都快集中到一起，臉拉得老長，嘴嘟嘟著，一看就是很生氣的情緒。
李慧向阿姨介紹段婉，阿姨只是點了一下頭，連眼皮都沒擡，又拿起床下的塑料洗臉盆，倒了熱水，蹲在門口洗東西。
“小婉啊，你別介意，她也是家中有事心情不好，但照顧人卻一點不馬虎，很能幹的。”
李慧見段婉一直觀察著阿姨，還忙著向她解釋。
段婉欣慰，李慧都懂得幫別人解圍了，病是真的快好了。看來親人的關懷與諒解對她起了很大幫助。
段婉和李慧閑話了會兒家常，東拉西扯，講她店裏的趣事，就是故意避開談論趙玲玲，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病情，段婉不想再刺激到她。
反倒是李慧，三句話裏有二句話裏提到趙玲玲，還都是趙玲玲小時候發生過的事。
這一點與李慧發病前的狀態並沒有改善。
可她卻不問趙玲玲的下落，為什麽不來看她之類的，看樣子好像又忘了女兒已經失蹤這件事了。
段婉又搞不懂了，李慧這是病快好了，還是又糟糕了？
她像是失去了最近的記憶，只記得以前發生過的快樂事。
段婉坐了整一個下午，天漸漸黑下來時，她準備走。
李慧好像很舍不得她似的，偏要送段婉出門口，她手上還在輸液，肚子上還掛著引流管子，下床行走並不方便。
段婉拒絕，可李慧偏要堅持，多拉扯幾句，李慧就眼淚汪汪的看似要哭。
段婉怕刺激到她犯病，只能由著她的性子來。
李慧還不讓阿姨幫忙跟她們倆一道出來，自己高舉著點滴瓶子。
到了走廊裏，李慧神神秘秘地把段婉拉到角落處，像是做賊似的，偷偷地觀察四周，確定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。
她才附在段婉耳邊小聲地，說，“玲玲前幾日來看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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